“又来了啊,小弦,其实你不用来的这么勤的,这里也不是很忙。”一微胖妇人说道,听得出来,她很开心。
结弦:“没事的,桂阿姨,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来这里还能找您聊聊天。”桂阿姨的便利店是结弦打工的地方,这份工作已经持续了三两年了。桂阿姨原名“清桂”。好几年前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后来到这个小镇独自生活。她人好心善,对待结弦犹如亲戚一般,所以结弦也乐得来这里打工,说是打工,其实就是做一些收银,摆货的杂事。很轻松!
桂阿姨:“小弦真是会说话,这嘴里抹了蜜,阿姨老了,每天跟你说说话,阿姨心里也开心,这人啊,就跟年轻了几岁一样。”
结弦:“阿姨一点也不老,就跟二八年纪的大姐姐一样。”
桂阿姨:“快别这样说了,越说越离谱了。好了我到里屋点点货,你就看会店啊!”
结弦:“嗯,好的。”
桂阿姨转身走了,结弦知道桂阿姨老了,明明快五十岁的认了,怎么可能还年轻呢?虽然她总是在笑着。桂阿姨到里屋也不是清点什么货物,是喝药。桂阿姨每次都有意回避,但结弦还是看见过一次。那种一大把一大把说不出名字的药往嘴里喂的场景,结弦到现在都觉得触目惊心。他问过桂阿姨,阿姨只说,这是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得的病,不奇怪。但结弦觉得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空气中忽然响起了飘渺的女声,但结弦看起来很平静,也并不觉得诡异。因为他知道,这是玉灵姬的声音。
结弦:“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玉灵姬:“你们之间有着羁绊。”
结弦:“你总说着羁绊,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
玉灵姬:“没有形状,没有顏色,也触碰不到。”
结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和桂阿姨只见存在着羁绊呢?”
玉灵姬:“因为我是灵!”
结弦一脸无奈:“真是问了也白问,还有,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在这种场合不可以跟我讲话的么?”
玉灵姬:“没有灵力的人又听不见我的声音。”
结弦:“可是我会被当成白痴啊!”
他不敢保证这样的情景被桂阿姨看到以后会不会以精神错乱,臆想为名拉着自己去找精神科的医生。
玉灵姬不再说话,便利店安静了下来。结弦开始了胡思乱想:
不管是生活在什么阶段的人,都会试着制造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面装着不想为他人知道的东西,互相用欺瞒的语言来为这个角落包裹上硬壳。结弦是这样,桂阿姨也是如此。或许是为了能够点醒飞上云端的人身下仍然有着能将你砸的粉身碎骨的大地,或许是为了告诉受伤的人仍然有着那样一个小角落可以让自己躲进去,不受外界的打扰。
说到底,人类是虚假的动物。
结弦又想到了关于羁绊的事情,玉灵姬说过与自己定下羁绊的生物都不会在自己身边死去。那么若是鬼与自己定下羁绊会不会也不会消失呢?如果早点知道定下羁绊的方法,会不会一月前遇到的“地神”就不会消散了么,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而已,而且它并没有吞噬过人的灵魂。对于人的角度来说,它并没有——罪恶。
羁绊,到底是什么呢?
结弦飘到一边的思绪被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拉了回来。
“请问,这里有卖写信用的纸和信封么?”声音甜美,是属于一个女孩子的。
结弦清了清杂乱的思绪回答:“有的哦,”
八鬼.樱:“能帮我拿一下么,我自己可能找不到。”
结弦回答:“好!”
转身跳进了货架,不一会便拿着信纸与信封走了过来,按理说,对于现在在便利店打工的他来说,所做的工作就是收银和找零。但是,女孩的请求,结弦并没有想到拒绝。
八鬼.樱:“谢谢!”她很有礼貌。
结弦:“一共3.2元!”
少女从随身带着的印着动漫人物的钱包里翻出4张一元纸币递给结弦,结弦收过,将一元钱与打印的小票一同退还给女孩。
女孩接过,很诧异。
八鬼.樱:“好像,找多了!”
结弦:“没有哦,3元就够了!”
八鬼.樱:“噢。”也并未多问。
这是桂阿姨的便利店的规矩,像这样的零头一般都抹去不收。结弦问过,这样做生意,本来就利润极低的买卖不是赚不到什么钱么?但是据桂阿姨自己说,她漂泊了半辈子,她早已不在乎赚多赚少。她在意的是邻里都乐意来这里买东西的那股人情味儿。
八鬼.樱:“能借我一支笔么?”
这在结弦遇到的买东西的顾客中,绝对是最麻烦的一个,但是结弦还是温顺的从一旁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手背上试了试,确定可以正常书写之后递给了面前的女孩。
正在结弦疑惑女孩借笔的用途时,面前的少女就这样俯身趴在柜台上,展开全新的信纸,在上面写起了结弦完全看不懂的日文,歪歪扭扭的笔画还挺好看的。
结弦静静注视眼前的可爱少女,他好久都没有这样好好看着一个女孩子了,女孩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脸,但那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的眨动仿佛拨弄着人的心弦。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了,女孩的手臂,脸颊都沾上了银辉。暴漏在空气中的雪白的肌肤似乎变得通透,闪亮闪亮的,好像月亮一样。
“哎!!!”由于前倾,胸口的布料微微下垂,隐约可以看见一些美好的东西。一时间,有点血脉喷张,心跳也随之加快了千分之三。
八鬼.樱:“汉字中大写数字的四该怎么写呢?”
女孩突然抬头问出了一个问题,心不在焉的结弦被吓了一大跳,“啊 ,啊,唔”似乎连怎样说话都忘了,语无伦次的别过头去,脸上泛着尴尬的红。
几秒后,结弦勉强调整好状态转过头,不过他再也不敢看向前去,他从旁边抽过一张废纸,用另一支笔在其上方方正正的写上了一个“肆”。
女孩拿过纸,仔细端详,轻轻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
稳定心绪的结弦心里出现了疑问:科技普及的现在,还需要写信来作为联系方式么?难道是情书?喜欢上了某个班的男孩子?可是用日文写的信也不太可能递给学校的哪位啊!
结弦:“八鬼同学,你是要寄给谁么?”结弦试着问出了一个很大胆的问题。
八鬼.樱:“嗯,这是家书哦。”
结弦:“家书?传简讯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写信这么麻烦。”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又陷入了安静,只剩下了签字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女孩面前的信纸第一页已用去大半。寂静的夜晚,年轻可爱的女孩俯在自己面前写着东西,总觉得有些尴尬。结弦决定找个话题。
结弦:“你写的东西里,那个大写的“肆”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八鬼.樱:“那是新班主任的名字啊!”
结弦:“哦哦,是的呢,确实是这样。”
八鬼同学口里的新班主任不就是结弦的班主任么?上了这么久课了,结弦一直不知道班主任的名字,原来是叫“肆”,这个八鬼.樱知道的真多呢。不过这学校里人的名字还真有意思,结弦记得不久前遇到的,那个道具部的老人好像自己称,叫做“叁”。
八鬼.樱:“好了!”
少女盖上了笔盖,先前的安静消失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活泼,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女孩微微躬身,说了一句:“ありがとう”
结弦略微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少女噗哧一笑,随即解释道:“是谢谢的意思哦”
结弦:“这样啊,不客气。”这个回答有些迟钝。
信封的大小正好可以塞进女孩随身携带的包里,结弦一直看着八鬼.樱做完这一切,他还没找到适合聊天的话题。
八鬼.樱:“我的耳朵有什么奇怪的么?”
结弦:“啊,没有啊!”
八鬼.樱:“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里。”她很轻易的发现了结弦目光的焦点所在。
结弦:“我...”
八鬼.樱:“算了不用问,我也知道。”
结弦好奇:“你知道?”
“略---”女孩朝用手指拉动下眼睑结弦做了一个鬼脸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因为漂亮啊!我说的对么?”
结弦:“你还真是自信呢!”
八鬼.樱:“月色不错呢,要不要一起去走走呢?”女孩望着门外皎洁的月光,已经走出了门外,全身都沐浴在月光中,结弦仍可看见她眼里的光。记得上次遇见女孩跳舞,就是在这样的月夜。
结弦:“啊,还是算了,我有工作要做呢。”
八鬼.樱看了看结弦的制服,明白了原因,眼里的光跳动了一下。
“哦,这样啊,那明天见,拜拜!”
女孩离开了,跳动着,优雅的身躯隐没在了黑夜中。
“结弦,你可以去的哦!我来看店就好了。”里屋传来了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桂阿姨在说话。
结弦:“不用了,我并不喜欢没有意义的散步。”
当晚,结弦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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